烤雞脖子..

1985年12月29日出版
(TTV電視周刊1212期 P30~P35)
影視焦點：星際熱線
關聰石修
相識十年同為異鄉客
寒夜促膝談
●策劃整理／楊陸學●攝影／郭肇元

影視圈裏沒有永遠的朋友，也沒有永遠的敵人。不過關聰和石修這對相識相知達十年之久的港仔，一定會讓當初說這句名言的影視界前輩，感到驚訝。
在寒流籠罩下的深夜台北街頭，沁人的寒風被隔絕在「碧富邑」的玻璃大門外。

哥倆都愛泛舟釣魚

關聰和石修哥倆兒，舒服地半躺在沙發椅上，手中各捧著一杯熱烘烘的鮮奶，石修啜口熱牛奶，再哈一口熱氣，一臉溫暖滿足的表情。
十幾年交情的朋友，當然不會沒有一些相同的嗜好，除了喜歡演戲之外，這兩位在香港無線電視台的同行知己，還有一項共同的嗜好──釣魚。在香港無線電視台裏有一票釣友，石修就是這群人中的主席！
石：哎！其實也不算是什麼主席啦！我只是負責聯絡大家，傳傳消息而已。
關：想想在香港釣魚都是海釣，乘著小舢舨出海，一釣就是一整天，多愜意！（關聰比石修早來台灣一年，國語說得比石修溜口得多，他還常充當石修的翻譯呢！）
石：記不記得有一回，我們一口氣釣到兩百多條魚！不過，都是小魚啦！（石修用手比劃著魚的尺寸，不過他就是叫不出魚的名字，眾釣友們只覺得那些魚烤起來味道真鮮美，兩百條魚沒一會工夫全下肚了。）
關：以前周潤發在香港剛出道的時候，也是我們的釣友。發仔是在香港南亞島的漁港長大，只有他最懂水性、也了解沿海地形，我們這些釣友都喜歡找他一道出海。

領有國際潛水執照

（除了釣魚之外，哥倆兒的另一個共同嗜好，就是潛水，石修和關聰都是領有執照的潛水員。）
石：我最近想請我們在香港那批喜歡潛水的朋友到台灣來玩，而且我很想在過農曆年的時候，去泰國潛水玩一趟。你看怎麼樣？
關：其實，我來了三年，比起你來算是「台灣通」，我知道台灣可潛水的地方太多了！東部沿海一帶有些地方，海底的景色真棒，地勢也很好。只可惜現在是冬天。
石：說起來潛水真是一門學問，一個初學者要在游泳池邊，接受十個小時以上的專業訓練以及水底操練課程，然後再到海底潛行五次以上，合格之後才能領一張由國際潛水協會發的執照，想要潛水必須學會如何在水中排水；如何在水中使用和換裝氧氣瓶；怎麼看潛水錶判斷方向、深度；在海底如何減壓，控制停留的時間；還有最重要的水中急救訓練等，項目有好多種呢！（石修談起潛水就眉飛色舞。）
在香港要弄到一張潛水員牌照，必須經過潛水協會教練簽字，再寄申請表到位在美國的「世界潛水總會」（NAUI），等候證書核發下來，除了NAUI之外，另有一個世界性的潛水組織PADI，你那位在中華潛水協會的朋友，就是領有這個組織合格執照的潛水教練，對不對？
其實，我潛水倒不是為了看那些海底的景色，這是一種紓解平常生活壓力的一種娛樂方式。
關：我也覺得在水中潛行，可以得到一種真正的休息，讓生活帶來的壓力獲得和緩。

真正朋友不談生意

（讓這對哥倆好來談談彼此對「朋友」的看法如何？）
石：我交朋友的原則是這樣的，我不在乎是在那裏交朋友，要交朋友就不能對朋友作要求，或對朋友不滿，只要是彼此了解，管他是什麼膚色的人都是一樣的，真正的朋友絕不是生意上往來的朋友。
關：對！朋友是不談生意的。我在台北闖蕩三年，就一直抱持著主動打破周遭環境的隔閡藩離，幾年下來我敢說這原則使我贏得了不少的友誼。
（關聰和石修都是十年以上戲齡的資深演員，從香港到台灣發展演藝事業，是想另闢碼頭，還是……）

拍戲閒暇開店營生

關：我喜歡台灣拍戲的工作環境，感覺上這裏生活比較規律，不像在香港那樣緊張，心理的壓力也比較輕，拍起戲來也覺得舒服很多。我在台北的海產店八月開幕，最近又剛接下台視明年度的武俠大戲「揮劍問情」，前幾天才從溪頭出外景回來。
石：我老婆孩子及所有的一切都在香港，不留在香港是不行的，但是演員應該要去多接觸不同的生活環境，台灣對我來說，一切都還很新鮮，我深信自己在兩年前到這裏拍戲，是正確的選擇。至少我拍了幾部自己滿意的戲。我對國內的人事環境，從全然的陌生到現在的合作愉快情形，我很感謝國內朋友們的幫忙。感覺上，國內的人情味要比香港濃些，我很希望台、港兩地的工作都能兼顧。你知道我在香港開了家火鍋店，最近第二家分店即將開業，再加上美容院的生意也很忙，老婆再能幹也只有一雙手，我不能這樣丟下老婆一個人在香港忙得暈頭轉向。我只希望自己一年能有四個月的時間在國內工作。

暢談台灣工作環境

關：你有沒有發覺台灣的影視界這幾年進步很快？（關聰把話題轉到國內影視界頭上。）
不過！和香港電視台比較起來，國內三台的電視工作者，在團體合作的效率上，似乎遜色一點。這原因可能是台、港演員在待遇上的差別造成的。香港的電視台競爭比較激烈，對台內的演員待遇問題，在處理上就顯得比較慎重。國內電視節目在投資上，比起香港來，也好像偏低了些，我想這和雙方的海外市場佔有率，有很大的關係。
石：和國內比起來，香港電視界彼此競爭力量是相當強烈的，只要稍微停滯不前，立刻就會被淘汰。這是高度商業化的必然結果，香港的電視人是在做生意，不是在搞文化藝術事業。純就商業角度來看：演員在老闆心目中是件商品，老闆決定要用你，是基於商業價值上的考慮。在拍戲的時候，他們會很有效率地控制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進度，所以你看，我們在香港拍戲從沒有自天拍戲晚上休息的情況發生。（關聰聽得含笑點頭。）
因此，香港的演員拍戲都很累，而我感覺台灣的做法不一樣，這好像和電視台委託傳播公司製作的制度有關。
關：對！
石：你有沒有注意到國內有一種現象是戲可以邊談邊拍，劇本還沒出齊戲就先拍，甚至播出上一集之後，下一集的劇本還沒寫出來。編劇的速度太慢，勢必影響拍戲進度，這在香港是很少見的情形。
其實，香港的電視台本來是跟著台灣學樣的，當「包青天」在香港造成震撼的時候，無線電視台才剛開始起步，大約在九年前，當時香港的「佳視」（現已倒閉），派了一批人到台灣，經過一段交流合作之後，他們帶回了台灣的技術，再加上一批自歐美學成歸國的電視專業人才，這才慢慢使香港電視節目品質提升。所以嚴格來講，台港導演的手法上，風格是相近的。不過在文藝片方面，也許是尺度不同的關係，港劇的節奏比較快，也較煽情，而台灣的文藝片感覺上比較有文藝的味道。

反派造型廣受歡迎

（關聰和石修是隨著港劇旋風登陸國內的港星，他們在國內最讓影迷難忘的角色，一個是「楚留香」裏的無花和尚，一個是「楊門女將」的江上風和「天龍八部」裏的慕容復。很巧無花和慕容復這兩個角色恰巧都是讓人又愛又恨的人物。能夠以反派的姿態受到國內影迷們如此歡迎，是他們當初想像不到的事情。）
關：我記得那時候，我本來是要演姬冰雁的，但是原先敲定演「無花」的那位演員不願剃光頭，製作人問我願不願接這個角色，我當下表示，剃光頭可以，但我要堅持一點，不願全然以反派姿態演無花，我在拍戲時也在和導演溝通，彼此討論角色的性格如何塑造，在我的演戲經驗裏，無花是一個比較特別的造型。
石：我演慕容復也差不多，起初我自己不能接受這個角色，在當時的想法裏，演反派是不討好的事情，觀眾的反應是很直接的，像慕容復這麼一個狠毒的角色，他那種內心矛盾的個性，雖是基於整齣戲結構要求，要塑造出來的，但我很擔心演慕容復以後，觀眾對我產生排斥的感覺，那時我是在內心掙扎交戰中，演完這齣戲的。幸好，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。
（石修關聰都是以可愛的壞蛋形象打入國內市場，令人費解的是，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在國內合作演過戲。）
關：如果咱們倆能在同一檔戲裏，演兩個壞蛋，一定會比無花、慕容復更轟動，兩個壞蛋加在一起，會更有新鮮感。（兩人相視而笑了起來。）
石：不過，反派有很多種，有的是與生俱來的壞，有的是邪中帶正，這種壞人壞得有味，我覺得反派人物可塑造成劫富濟貧羅賓漢式的反，綠林大盜式的反，這樣的人物才比較有人性。
關：在台灣拍戲，唯一頭痛的就是唸台詞，有時候，自己在用國語唸台詞的時候，演技會受影響，有些地方在語氣上就是轉不過來。
石：（點點頭）我的情況更糟，現在逼不得已只好全用廣東話上陣，不過我在最後一句台詞非講國語不可，不然和我配戲的國內演員就傻眼了！
石修和關聰之所以焦不離孟，撇開十幾年交情不談，關聰實在不能不幫著石修，若是石修那一天被記者逮個正著，就憑石修那口廣東國語，少了關聰這位翻譯官，石修非變成石頭不可。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