烤雞脖子..

1994年06月07日出版
(TTV電視周刊1653期 P72~P77)
人物特寫：
為了「活著」沒時間生孩子
葛優
坎城中國影帝第一人
●文／李魚兒

初次對葛優這個名字有印象。是從導演陳凱歌嘴裡聽到的，當時陳凱歌用相當得意的口氣表示，他找了個大陸極為優秀的演員在「霸王別姬」中出飾袁四爺這個角色，待戲殺青後，葛優果然獲得了陳凱歌最多的掌聲，而一年之後，這個其貌不揚的大陸演員，竟然以「活著」一劇拿下坎城影帝，並成為中國男演員奪得此獎的第一人。

私下不如銀幕多變

熟悉葛優的人都知道，他隨時流露出的謙和模樣，絲毫沒有一些造作的成分，在公眾媒體面前，葛優不如他在銀幕中所展現的多樣風貌，回答問題時總以簡短有禮為原則。
像去年年初，葛優為宣傳「霸王別姬」，首次現身於香港媒體面前，當一大群不是很認識他的記者問他一些不關痛癢的問題時，葛優以略為蒼白的臉色及羞怯的神情一一答覆問題，待記者會結束，大多記者們一哄而散時，只見葛優略呼一口氣，慢慢地掏出在香港胡亂買到的涼煙來抽，然後本性流露地開始漫談他自己。
或許是見到台灣來的記者，也或許是會場上只剩小貓兩三隻的緣故，此時的葛優明顯地鬆懈了許多。問他為什麼會抽涼煙，葛優回答：「因為香港找不到我要抽的牌子！」末了，他還若有所感的說道：「唉！香港這地方還真奇怪，明明是中國人的地方，我卻覺得像是到了國外一樣，還是咱們北京好！」葛優明顯地有著大中國的傾向。
或許是受到同是電影演員父親葛存壯的影響，從事農務好一陣子的葛優，突然想去作演員，可是看看自己的外型，及「頂上無毛」的特色，葛優自知若執意要走這一行，就必須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心血及努力，於是，他每接一部戲便勤於向其餘演員討教，要不就是為了幾句台詞而思考、琢磨好幾天。
像是袁四爺這個角色是個有斷袖之癖的人物，葛優長到這把年紀，可從未接觸過同性戀，於是他成日央求導演陳凱歌給他一點提示，但陳凱歌卻要他自己琢磨，只見片場中的葛優，沒事便對著鏡子傻笑，終於有一天，他帶著詭異的笑容走到陳凱歌面前，用有些邪氣又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問道：「是不是這樣？」陳凱歌當場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小文工團多元磨練

這種與眾不同的演技，其實多半是靠著葛優的敬業及深思才能有所發揮，當初他在藝術院校畢業之後，原本有機會可以到國家級的單位演戲，可是葛優卻寧願待在一個很不起眼的文工團，葛優表示：如果他當初一頭栽進大單位，可能現在還是在演些跑龍套的角色，而在小單位中，他演的角色較為多元化，也可藉此訓練自己不同的演技。這樣的思考模式，加上隨時記筆記的努力程度，致使葛優接到任何一個角色都能夠遊刃有餘。
在十餘年的演藝生涯中，葛優接觸過無數的劇本，從電視劇「圍城」中飾演一個偽善的文人政客，到電影「代號美洲豹」的劫機犯及「頑主」中面冷心熱的現代青年，葛優的表現可說是一部比一部精彩，與他合作的導演，從張藝謀、黃建中、夏鋼到陳凱歌，對他無一不豎起大拇指。自「威夏和他的未婚夫」讓葛優的名字第一次排上了演員表，到成名作品「頑主」，葛優可說是一部比一部受重視。
至一九九三年開始，葛優的知名度又隨著連續劇「編輯部的故事」再度暴漲，在劇中，他扮演言詞犀利卻又相當善良的攝影記者，這個角色不僅讓他在大陸家喻戶曉，也隨著衛視的播放該劇，而讓葛優這個名字揚威海外。至今，葛優提到「編輯部的故事」的盛況，雖口口聲聲表示：「那不算什麼！」但眼底仍有股抹不去的驕傲。

成功地由丑角轉型

正當「編輯部的故事」播得正熱呼的時候，葛優卻又接下了夏鋼的「大撒把」，在片中，他詮釋一名因太太出國而有婚外情的中年男子，此時的葛優，已完全擺脫了所謂的「丑角」特色，轉而成為人人接受的現代人類揣摩者，因為角色的轉變成功，加上在「大撤把」中的精湛演出，令葛優勇奪一九九三年大陸金雞百花獎影帝，在上台領獎時，葛優的大光頭格外引人矚目，而當時的他，已經因為「活著」而進入另一個事業的新里程。
在接演「活著」之前，葛優曾經歷了難以抉擇的矛盾，一方面他與妻子賀聰極想安頓下來努力增「產」；一方面，他與老搭檔謝園正在巡迴全國表演拿手的舞台劇演出；若接下「活著」，不但損失一天至少上萬人民幣的收人，相對的也對不起謝園。可是在張藝謀的努力遊說下，加上片中角色極富挑戰性，於是葛優在好友的支持下，踏上了長春「活著」的拍攝現場。雖然葛優損失了不少帳面上的收入，但是坎城影帝的頭銜，卻讓他覺得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。
面對這突然來的最高榮耀，葛優心中的驚喜自是難以形容，雖然大伙兒都覺得他得獎是實至名歸。但是在此之前，葛優曾謙虛地表示，只要讓他踏上坎城的紅地毯，享受電影人的榮耀就夠了，未料葛優除了可以踏上紅地毯外，還可以一路衝上台，領取代表首位中國演員榮譽的影帝獎。

攜妻同享坎城榮耀

雖然葛優與妻子極想抱兒子的願望，可能在短期內無法實現，但是在坎城影展期間，葛優與賀聰的情感倒是今人羨慕不已。值得一提的是，當初年代在邀他赴坎城參展前，葛優已經允諾一定會前往造勢，而在出發前幾天，葛優又與邱復生聯絡，問他可否讓妻子也能夠踏上紅地毯過過癮，在邱復生的慷慨支持下，葛優才興高采烈地帶著愛妻前往坎城大開眼界，夫妻倆的鶼鰈情深由此可證。
而葛優能夠奪得坎城影帝，也證明了他苦學的實力及穩紮穩打的表演功夫已獲世人的肯定，正如導演張藝謀所言，葛優的得獎，代表了國際影展對中國電影的獵奇心態已不復存在，因為中國演員的能力已足以與世界級的演員相比較，甚至比外國演員優異許多，而這個影帝獎，除了再次印證中國演員的實力外，多少也可以對後起之秀有帶頭作用。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