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⑴狄珊投注在歌仔戲十四年。
⑵狄珊本身具有古典氣質。
 
 
1985年3月31日出版
(TTV電視周刊1173期 P112~P114)
明星特寫:
獻身歌仔戲十四載
擅為英雄美人寫姻緣
狄珊空閨寂寞美中不足
●文/黃邁
 
談到歌仔戲的劇本有曲詞有對白,編寫起來實在難於一般的電視劇本,而在國內若論編寫歌仔戲劇本,就要屬狄珊最為拿手了,其實她也是由外行變內行,從門外逐漸窺得堂奧的。我們從狄珊的身上,可以體會更多編劇者的辛苦,也更可以略知歌仔戲的發展軌跡。
 
自小就愛看歌仔戲
 
說起來很令人驚訝,狄珊居然不是本省人,她是河北籍,三歲才隨父母來台灣,日常生活也都是說國語,難道不懂閩南語能寫歌仔戲嗎?不是的,狄珊對閩南語的發音極熟稔,雖然不習慣說,卻聽得一字不差。她生長於苗栗,鄰居是說台灣話的,耳濡目染之下當然也懂了。
小時候狄珊最大的興趣是到戲院裡看歌仔戲,最著迷的是台上穿紅戴綠的演員,她記得當時最出名的是由柯玉枝小明明帶領的劇團,她可以在台下癡迷的看上一整晚。因為家裡不准看戲,當然不能向媽媽要錢買票,於是她和其他小孩經常偷跑到戲院,剛開始是跟隨在大人後頭,假裝別人的孩子,後來收票員已經認出這群「白看」的小孩,想闖就不容易了,那時只好「忍痛」花錢買票了。小時候看了幾年戲,狄珊相信對她的編劇是有無形幫助的。
 
學新聞卻踏進戲劇園地
 
狄珊學的是新聞,但對文藝創作有濃厚興緻,常常投稿,後來台視徵稿,她投出稿件,果然入選,便進入台視編劇,剛開始她寫的是時裝戲,直到民國六十年台視籌組「歌仔戲改良小組」,狄珊才加入歌仔戲行列,當時的「歌仔戲改良小組」除了編審外,都是歌仔戲團的團主、老演員之類,只有狄珊是一個年輕的門外漢,很多人懷疑她在組裡能做什麼?但是狄珊熱愛地方戲劇,也頗能提供編劇上的意見,所以還是成為組員了。
狄珊一再強調她開始編歌仔戲時是很辛苦的,因為當初她完全不懂歌仔戲的唱腔,所以根本沒辦法寫唱的部分,只寫了故事發展,後來才逐漸能寫唱詞,這時另一個困境就是唱詞要押韻,狄珊注意到押韻的字是要以「漢韻」發音的,和一般口語用的台灣話不盡相同,所以她得邊寫邊翻「漢韻」字典,其間的辛苦是可以想見的,還好狄珊的文學素養不錯,措詞遣字並沒有難倒她。
唱詞完成之後,則請人幫她入曲,一般是歌仔戲的導演。歌仔戲的唱腔有近百種,常用的也有二十幾種,如「七仔調」、「哭調」、「背書調」……等等,每種腔調表現出不同的情緒,狄珊說剛開頭,她還無法把握什麼情境該用什麼曲調,多年後,她才掌握了曲調、曲詞和劇情的配合,一定得用某一腔調時,她會特別加以標明,這麼一來狄珊的劇本就更加統一完善了。
 
編劇取材廣泛
 
狄珊編劇時除了重寫歌仔戲傳統劇碼外,也取材自傳奇、皮黃劇本,另外也有以歷史題材創作新劇,此外西洋小說也能帶給她編劇靈感,像「」就被她改編過,改編的劇名叫做「俠影秋霜」,劇中男主角個性風流多情,一方面又投機勢利,每當狄珊想到楊麗花俊俏的表情不輸克拉克蓋博時,就拍案叫好。
編了十四年的戲,狄珊最喜歡的作品是「蓮花鐵三郎」、「秋霜燕子飛」和最近的「年羹堯新傳」,這幾部戲也都曾由台視歌仔戲團詮釋得非常成功。這幾齣戲中的角色性格突出,愛恨鮮明也是她喜愛的原因。
提到「年羹堯新傳」,狄珊就有些感觸,那齣戲最終年羹堯被雍正皇帝處死,因此狄珊就收到許多觀眾來信抗議,認為年羹堯不應該遭此惡運,其實不論照她的劇情發展,或依史料記載,這位傳奇人物的下場都應如此的,沒想到觀眾期望大團圓的心理至今不變,或許這正是地方戲劇發展的特色之一。
歌仔戲是我國出色的地方劇種,地方戲的特色就是要通俗、熱鬧、可看,而且講求「善惡到頭終有報」,才不會失廣大群眾的喜愛,狄珊也認識到這點,所以劇本力求易解,即使在唱詞上也不敢過於文飾,如果那一天歌仔戲不能婦孺皆解,那麼它的生命也必定開始萎縮了。
早些時候狄珊對人物的心理描述很細膩,這是她劇作的特色,但是過於著重心理刻畫,有時反而妨礙劇情進展,也許狄珊也感覺到這點,因此最近的「年羹堯新傳」在戲劇性的把握上就更成功了。
 
編劇是最寂寞的行業
 
狄珊至今尚未婚嫁,真正是為歌仔戲投入了全部心血,問她是不是因為編劇工作的關係,她微笑著說:「緣分未到吧!」
不過編劇工作的確不同於他人,為了趕劇本,她曾經嘔盡心血,曾經熬夜不眠,寫了一張紙揉掉一張紙,最後竟患了失眠症,近一兩年才治癒。十四年工作下來,雖然獲得幾許滿足感,卻也感覺編劇是最寂寞的行業。
編劇是要閉門苦思才有成果的,不像演員在攝影棚裡說說唱唱何其熱鬧。狄珊的親友為了配合她的職業,也不敢過於叨擾,姊妹們要帶孩子回娘家時,會先打電話問她忙不忙,這使狄珊頗有感觸,或許編劇注定是要孤獨的,「因為越是淒涼靈感越多」,狄珊說最好在夜深人靜時,窗外還有滴答的雨聲,這時她想著歌仔戲的調子,就無法停筆了。
 
期望更多編劇新血
 
狄珊認為寫歌仔戲並不難,只要他懂得閩南語,喜歡地方戲劇,熟悉古典文學,就可以勝任愉快了。她知道許多年輕一輩的也想嘗試編寫歌仔戲,但是往往中途折返,這是因為他們沒有耐心瞭解歌仔戲,狄珊說:「他們要是有我當年下的一半苦心就好了」。
歌仔戲從戲院淪落到廟口野台演出,現在才又在電視上受到青睞,但是目前戲班已逐漸沒落,等於沒有培養人材的環境,所以無論演員、編劇都是要刻意培養的,否則一、二十年後,歌仔戲也許就真的沒落了,也因此狄珊極樂意見到編劇新血出現。■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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